貍美美

剛剛過去的9月10日，是第22個「世界防止自殺日」。同一天，港大連同非政府組織公布了香港最新的自殺數據，4個字：觸目驚心。

根據報告，香港去年自殺率為13.6，同比略有下降，但貌似正面的表象下卻隱藏著15歲以下青少年的自殺率在顯著上升——從2022年的7人增至2023年的24人，創下10年新高，女童自殺率更從0.5一舉增至4.2，按年急升7.4倍。一個巴掌大的地方，統共也沒多少小朋友，卻平均每半個月就有一個孩子自我了斷了，實在是讓人擔憂不已。

事實上，香港青少年自殺率近來一直呈上升趨勢，較八九年前已飆升近一倍。專家普遍認為存在幾方面原因。

第一是學業壓力。這也是東亞國家及地區青少年自殺率普遍高企的通用原因——「內卷」，就是東亞的魔咒。香港雖稱不上「卷王」，但普遍重視升學的教育制度，也注定了孩子們絕不會輕鬆，更容易埋沒原本的人文藝術體育等愛好特長。此前有媒體報道，很多香港青少年因學業及人生方向問題而出現心理障礙。

第二個原因是疫情。雖然距離疫情結束已有兩年時間，但3年的閉門，注定了這一代孩子的心理必將受到深遠甚至是永久的影響。在該學習的時候他們停課了，在該社交的時候他們居家了，某日突然恢復正常，他們面臨的是既要趕學業，又要調整心理、克服孤獨，和老師同學重建關係網。在本已「內卷」的環境下，他們等於要再憑空擠出3年的時間來彌補，這當中的壓力可想而知，每一個細節都可能導致崩潰。

第三個原因是網絡。與他們的前輩不同，這一代孩子是生長在互聯網上的。以前的憂鬱，會向父母、老師或朋友傾訴，抑或到書中尋找答案；而現在的情緒，則大概率被傾倒在社交媒體上。但「網絡樹洞」雖可宣洩，卻沒有什麼實質幫助，因為看客大都一不關心、二不專業，很多時候並不能給出有建設性的意見。更有甚者，回帖人同樣面臨類似的情緒困擾，兩個或多個不成熟、沒經驗又有差不多煩惱的人聚在一起討論，有機會放大負面思考，甚至出現極端反應。比如，前幾年詭異非常的「4位陌生青年張家界集體跳崖案」就曾引出震驚外界的「網上約死群」。有老師曾潛入過「約死群」，發現「裏面的聊天內容充滿負面情緒」，而群內成員則「大多和自己學生年齡相仿」。更讓人恐懼的是，除了學生，群裏還有面目不清的人專事引導和挑唆輕生。而據媒體報道，這樣的「約死群」在主流社交軟件上可以輕鬆搜出100個。

此外，模仿效應、朋友流失、青春期荷爾蒙變化等也都會對青少年心理造成影響，而每一個孩子身上的壓力都是多重的，而當身心已疲憊，每一個小小的事件都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青少年自殺並不是個人的悲劇，當愈來愈多的孩子通過極端方式去解決問題，真正要深刻檢討的該是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