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9月21日，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全國電視講話，進行局部軍事動員，並簽發相關命令。普京解釋稱，鑒於烏克蘭戰場形勢及頓巴斯地區曠日持久的衝突，他已接受國防部的建議，徵召預備役，主要是退伍軍人，但不包括大學生。在對這些人員進行適當培訓後，他們將派往前線。國防部長紹伊古隨後表示，俄羅斯有軍事經驗的人員高達2500萬人，這次計劃徵召30萬預備役人員，佔全國可用軍力的1%。

在過去的10天裏，西方媒體熱炒烏克蘭的反擊戰取得重大勝利，俄軍在哈爾科夫地區大潰敗以及丟盔棄甲、倉皇出逃的照片不時出現在西方主流報刊、電視之中。普京總統對此保持沉默。但在9月20日，突然傳出烏克蘭四個俄佔區將於本周五舉行加入俄羅斯全民公投的消息，讓西方國家大吃一驚。此前，一直盛傳赫爾松和扎波羅熱的俄佔區要舉行入俄公投，後來一直沒有下文。而這一次四地同時宣布公投，顯然是醞釀已久的集體行動。普京表示將尊重公投結果，並為投票過程提供安全保障。

據克里米亞社會政治研究所上周發布的民調顯示，在盧甘斯克、頓涅茨克、赫爾松和扎波羅熱四個地區，支持加入俄羅斯的民眾比例分別高達93%、94%、80%和87%。可以預料，這些地區的最後投票結果將與克里米亞公投一樣沒有懸念，這將是俄烏衝突以來的又一次重大地緣政治變化，克里米亞的生命線──淡水問題，將隨著赫爾松併入俄羅斯而得到徹底解決。看來，烏克蘭領土注定無法逃脫被再次瓜分的命運，聯想到羅馬尼亞前外長前兩天要求烏克蘭歸還東歐國家歷史領土的言論，真不知道未來烏克蘭的國界線將被壓縮成什麼模樣。

俄羅斯輿論認為，烏四地公投對俄意義重大。一旦盧甘斯克、頓涅茨克、赫爾松、扎波羅熱這四個地區加入俄羅斯，意味著今後烏克蘭收復失地的行動，將被視為對俄領土的「侵犯」，俄羅斯將會採取包括動用核武器在內的一切手段，捍衛俄羅斯的領土完整。

西方國家領導人在得悉俄佔區即將舉行入俄公投後反應強烈，一致表示將不會承認公投結果。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普京的戰爭動員令及四地區舉行入俄公投這兩支箭的射出，讓西方國家措手不及，足以把俄烏戰爭推向新高度。如果西方國家在軍援烏克蘭方面不加以克制，特別是在提供重型武器方面太過放肆，俄羅斯將不惜一切代價予以還擊。普京的戰爭動員對西方國家的警示意味十分濃厚，他的一句名言言猶在耳：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俄羅斯，地球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一般說來，戰爭動員分為局部軍事動員和總動員。在局部動員令之下，俄羅斯政府可以動用必要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支持這場局部戰爭。俄國防部除了徵召預備役人員之外，還將讓一些工廠優先生產武器和彈藥等。實在萬不得已，普京還可以進行軍事總動員。儘管西方國家對俄羅斯前兩個階段的「特別軍事行動」進行了醜化，給大家的印象是，這幾個月俄羅斯的戰場表現根本不在狀態，但如果以「解放」頓巴斯地區作為普京的戰略目標，目前的軍事進展似乎還是按照俄羅斯的節奏在穩步推進。

普京這次全國電視講話是自2月24日俄烏戰爭爆發以來的第二次，也被媒體廣泛解讀。普京講話的整體邏輯與上次一樣，即強調這次軍事行動的目的是對烏克蘭「去軍事化」以及打擊「新納粹主義」，保衛頓巴斯地區的俄羅斯居民安全。所不同的是，戰爭已經進行了7個月，俄羅斯承受著西方國家的全面制裁及被孤立的痛苦，連一向中立的印度總理莫迪在上合組織會議期間，也表達了對這場戰爭的憂慮，認為「現在不是發動戰爭的時候」。普京深感形勢越來越對自己不利，需要進一步鞏固現有的戰爭成果，為接下來隨時結束戰爭作好準備。俗話說，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不可能從談判桌上得到。一旦生米煮成了熟飯，即便烏克蘭未來有重新走向談判桌的意願，恐怕也只能基於烏克蘭被佔領的現狀而討價還價。

為了配合這次戰爭動員令，俄羅斯國家杜馬20日通過法案，對在軍事動員或作戰期間的犯罪將加大懲處力度，其犯罪行為包括逃跑、損壞軍事財產和不服從命令等，這一舉動顯然是有備而來，旨在為軍事動員令的全面執行起到法律保障。

輿論普遍認為，普京局部軍事動員令的發出，預示著俄烏衝突將進入烈度更高、對抗更強的階段，戰爭的擴大化不可避免，世界因此將陷入更大的不確定性之中。

能源危機讓這個冬天多了許多猜想，對於歐洲來說，日子肯定不好過，但在俄羅斯看來，冬天的記憶雖然有點苦澀，但並非總是痛苦。在歷史的長河中，西方的戰爭狂人倒在俄羅斯的冬天裏不止一個。這一次俄羅斯還會是幸運兒嗎？這需要時間給出答案。